Chapter 26 宇宙最浪漫射擊游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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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6 宇宙最浪漫射擊游戲
再回頭柏鏡川已經不見蹤影。他就像個身居高位的戰神，對她感興趣卻並不正面幫她，直到激發出對他的渴求。這是個射擊游戲……不必太認真的。無非就是游戲；但柏鏡川似乎執意要她認真似的。姜幻心想，不愧是制作人，是個跟節點和任務死磕的人。
沒等走出秘洞，警報被觸發，他們就被關在了裏面，鏤空的鐵閘門能看到外面的路，有同事在外面追殺，還沖他們開了幾槍，被姜幻一頓輸出直接“擊斃”。
煩著呢，去解開炸彈盒的路被封死了，不打你打誰？姜幻跑來跑去找機關也沒找到，求救也沒遇到人，柏鏡川胸前的炸彈活活變成了兩分鐘倒計時。姜幻想都沒想，手直接掀開炸彈盒蓋：“我來拆。”
柏鏡川笑了：“機制好像不是這樣。”
“還管什麽機制，你自己就是做游戲的還服從規則？”
玻璃折射出怪異的藍紫色光，氤氳的霧氣升騰，場景音樂十分沈浸，有種在《熱戀大陸》裏探險的感覺，種種景象也很像，和她的想象類似，甚至能夠預料下一個機關。她拉著柏鏡川在新的閘門關閉前跑進又一道走廊，柏鏡川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：“你知道這裏有門？”
她沒心思回答——電線纏成一團，生怕拔斷了直接喪命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，最後一分鐘還發出了刺耳的滴滴聲。她呼吸急促，手也麻了：“怎麽辦怎麽辦，這東西絞在一起了……”
“沒關系，慢慢來。”
“你都不在乎時間到了嗎？相當於被我害死了！”
“沒關系，你一定可以。答應我，別緊張好嗎？深呼吸。”
秒針倒數，十……九……八……七……六……
姜幻手心都出汗了：“我可以，你相信我，我肯定可以！”
她攥緊了拳頭，死結並不一定是死結，只是繞到了後面一排線上，從後面抓住穿進團住的線就可以，先把團緊的松開抽出來就可以……絕對不可以害死別人，無論是隊友還是敵人，是領導還是普通人，她絕對不能！
五，四，三，二——
閉緊了眼睛的姜幻腦海裏閃過很多東西，"如果沒有"和"假如當初"的畫面閃現了好多個，孤獨地面對荒涼的風聲掠過耳朵，心跳空了幾拍的感覺傳來，再睜開眼時，炸彈停在 00:01，柏鏡川平靜地看著他，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。
姜幻本來覺得自己會歡呼，但她只平靜地看了看靜止的紅色數字，再擡頭看看柏鏡川的臉，有種通關的快樂和成就感。因為是上司而無法擊掌歡呼，但心咚咚地跳，對方目不轉睛地回看她，沒有絲毫移開目光的意思。等姜幻回過神來真的臉紅，柏鏡川笑著：“看到你因為我緊張，謝謝。”
“沒有！”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200。」
被柏鏡川盯了幾秒，姜幻耳朵都紅了，上半場結束的鐘聲響起。她不但沒拿到巫醫的獎勵，還跟上司捆綁了上半場，整個人五味雜陳。柏鏡川說，如果你願意，下半場我可以繼續跟你組隊，至少在我能力範圍內，會守護你到最後。
“不用了。”
“跟我在一塊沒什麽成就感？”
何止是沒有成就感，是非常沒有成就感！她只想靠實力贏到最後，至少在下半場之前拿到彈夾可以多“茍”上一會兒，至少可以保證留到最後一 round 讓柏鏡川刮目相看也讓自己有點信心，上頭集火到彈夾沒了，她本來就不太擅長射擊游戲，妥妥開局直接炮灰。
柏鏡川只淡淡地說，實景游戲也是游戲，你做得很好。剛才是你救我，我很感激你。如果你把它當成團建，你就當欠我一個人情；如果你把它當成游戲，我們就身臨其境地一起歷險過。
中場休息的姜幻全程沒敢擡頭，總覺得有人看她；想起柏鏡川狡黠的目光，下半場絕對離他遠點。實習生們咬著飯團：“這個場景真的看著很貴，已經有 3D 游戲的味道了，老板能回本嗎。”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100。」
下半場開始，姜幻沒有彈夾，眼巴巴地看著其他人領了子彈，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，茍到中後段大家子彈浪費得差不多了再攻擊。她看中了同事躲著的酒壇後面，走過去卻發現已經藏了兩個同事，她舉起手往後退：“自己人，我沒看見你們，你們也別打我啊！”
走到競技場姜幻就慫了，整個部門的男人都在這兒激情開槍，反而幾個女同事躲在門縫偷看，議論紛紛。小實習生指著高處：“看到了嗎？柏老師好強啊！”
循聲望去，看著高處的柏鏡川，端著槍的樣子有謀有略，而且槍法過於準確且訓練有素，像個專業的狙擊手。幾個淘汰掉的文案組女孩並排站著，有個文案先開了口：“真的好帥哦。柏鏡川不該是打死我們再嘲笑我們不行的男人嗎？剛才他保護了我們一整個文案組，附近都沒人敢過來。這保護欲太有安全感了——我不需要挑戰，不需要成長，只想要個男人保護，今日限定柏鏡川是我的夢中男友。”
過了一會兒姜幻才緩緩開口：“……那你們怎麽淘汰的。”
“他身後有人，我們擔心他……”
姜幻端槍就走。貼著墻邊悄悄準備參加戰鬥，柏鏡川卻先看到了她，準備來履行保護她的承諾似的。姜幻躲開了：“怎麽，又要組隊？”
“有人的目標都是你。”柏鏡川臉色難看：“我不能看你受傷。”
“肯定啊，大逃殺不都是這樣，人人都是對手。你的樣子好像我會死在這裏一樣，這只是個實景真人大逃殺。”
“很危險。跟我在一起，至少我可以保護你。你不信任我嗎？”
她用力向後退一步，臉浸在天窗透出的燈光裏：“出局就出局。至少讓我擊殺幾個人證明給你看，我不需要你保護。”
柏鏡川沈吟片刻：“好。不要避開人群去太偏僻的地方，必要時喊我的名字。”
場景和剛才不太一樣。自己猜測了一下前方的路，就真如所想般。柏鏡川讓這裏的場景變豐富了嗎？但並沒有戴 VR……她跑了好半天也沒見到一個同事，只聽到淘汰人的程序報幕。終於遇到出局腿長的同事，咬牙切齒：“柏老師真狠，這一屋子二十幾個人，全是他淘汰的。”
真這麽厲害啊……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100。」
姜幻只能換去雪山場景。雪山沒有遮掩又極其寒冷，她緊張地跑來跑去，打中了兩個同事後又看到了柏鏡川。她似乎真的像游戲裏的真實人物一樣，動作專業又利落，解決對手異常無情。姜幻被點燃了鬥志，換去其他場景準備贏到決賽圈，柏鏡川，頂峰相見吧。
回到最有安全感的秘洞，躲在酒窖後的人果然都淘汰出局了。她扛著槍在黑暗的場景裏到處跑，看到有人擡起槍反擊柏鏡川，姜幻突然大喊：“小心！”
秘洞迷宮的子彈聲此起彼伏，柏鏡川的身影閃現——他又出現了。但這次姜幻徹底明白了，不是柏鏡川跟著他，而是他把人直接贏到殺光了，到新的場景來找人了。有人等在身後淘汰柏鏡川，姜幻擔心地探出頭，柏鏡川卻出現在另一堵圍墻之後，直接淘汰了沖他射擊的人。端著槍的柏鏡川動作果決又嚴肅，姜幻總想起自己曾經寫過的故事，一個有勇有謀的男主喜歡耍花招，前面不停給人希望，後面把人殺到谷底。柏鏡川也並不輸，先前完全不攻擊，只是默默觀察，現在打掉的一波都是玩了陰招的那些玩家。姜幻躲在墻角，零下十三度的氣溫都不冷了，活活被柏鏡川利落的身影給點燃了。等柏鏡川站在高處接連打完十幾個人，淘汰的同事已經沸騰了：“媽的制作人到底什麽來頭啊，陰晴不定也就算了，玩游戲也是真趕盡殺絕啊？”
柏鏡川不在乎，只三兩步跨下臺階消失在視線裏。姜幻沒幾發子彈了，電子屏上顯示 8 發，她槍也端得累了，準備找暗一點的位置躲一躲。剛走回秘洞就碰上一群人激戰，她嚇了一跳，跑出去會被直接打中後背，沖進去就是直接被群毆，站在原地發懵。身後有聲音傳來，她心想，這下是要出局了。
閉上眼睛的瞬間，她被輕輕攏進一個懷抱，一群人端著槍從身邊跑過，轟隆的聲音跑遠，柏鏡川還把他護在臂彎裏，禮儀手攏著她的肩膀，仿佛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和……安全感。人都走遠了，姜幻閉著眼睛： “那個，安全了。”
“我死不了。這只是個游戲。”
“我已經害你倒黴一次了，這次絕對不會。”
“其實，我很願意跟你一起倒黴。”
“閉嘴。”姜幻用槍指著柏鏡川：“不要表現得像個戀愛腦一樣，這個時候當然要贏。往前走吧，我掩護你。”
姜幻做好了柏鏡川被淘汰後嘲笑他的準備，但這一路她也沒當鴕鳥，子彈不多但打得很準，仿佛有柏鏡川給她做後盾，也要給他看看自己有多優秀。
回到都市場景地圖已經是游戲尾聲，場景中還有不到十個人，機關開啟，淘汰他人的同時，還要保全自己不被機關淘汰。柏鏡川和姜幻正面遇到，姜幻跑不掉，只好迎面打招呼。NPC 帶著委托來追殺姜幻，姜幻一邊跑一邊罵，誰想出來的這麽變態的實景游戲！
走到狂沙之地時，柏鏡川及時給了別人一槍，沒站穩的功夫，人消失了。姜幻急忙跑過去，柏鏡川掛在墻上抓這個鐵質機關，墻上有根粗粗的繩子在向上升，隨時都能掉進狂沙池。
“你不能死。”姜幻看了半天，用力地抓住了繩子靠體重往回扯：“我拉你上來。”
“松手。這把槍給你，裏面還有很多子彈。”
“太沒有人情味了。我寧可跟你競爭，也不能看你這樣意外喪命。”
“只是游戲，就那麽在乎我嗎？”
“萬一和命運有關呢？因為意外而'失去生命'是命運的不公平。”姜幻死死拉著繩子：“跟命運抗爭後贏過命運，不才是最有成就感的競爭嗎？”
柏鏡川意外地看著姜幻，算不上很有力氣的女孩用力地拽著繩索的尾端，被拖著越走越遠，卻始終沒有松手。下方無非就是流沙和機械做出的假深淵罷了，摔下去也沒有什麽危險，無非是被《萬神之境》營造得更加出神入化。姜幻升起了奇怪的念頭，在游戲外絕對不會說出對抗命運那種肉麻的臺詞，但她就這樣被他捆綁住，怎麽樣都不能放手似的。
柏鏡川突然拉住姜幻的手，拉住她一起下墜。失去重心的姜幻驚慌地叫了一聲，柏鏡川用槍勾住墻上的鐵鉤，重力讓手臂和脖頸青筋暴起，他只說，抓緊我。
流沙就在身下一米半，姜幻摟緊柏鏡川的脖頸，驚訝地看著柏鏡川……他硬是爬了上去。姜幻在原地驚魂未定，柏鏡川笑著說，摟著我這麽緊，是怕我會丟開你嗎。
“是因為掉下去我就出局了。”
“看來，跟我在一起就會有危險，還是分開比較好。”
她再次收緊了手臂：“誰說的！柏鏡川，這種絕對不可以說，游戲也好命運也罷，絕對不可以 ！絕對不可以把自己當成災星！”
柏鏡川肉眼可見地滯了一下，握著槍沒法抱緊，但還是用另一只手攬住她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原來你喜歡跟命運較真。”
“我一直都很慘的，不能再輸了，游戲也是！”姜幻抹了把臉上的灰打了個噴嚏，依舊氣鼓鼓的：“我救了你兩次，我就是全場的英勇 MVP，你覺得我粘著你，那我走了，你努力贏到最後，反正你的對手還會是我……”
大話還沒說完，姜幻就被一槍打中了後腦勺，下意識地蹲了下去。柏鏡川冷著臉，殺氣十足地看過去，不是萬神之境，而是——美術組的小年輕。
無數次高潮的四小時游戲迎來這樣的結尾，姜幻捂著後腦勺疼得抽冷氣，一堆子彈都沒用上，柏鏡川只好笑笑：“我去贏回來。”
“不算！你的勝利不是我的！”
“你救過我兩次，當然算。”柏鏡川又嚴肅又認真：“我的一切都是你的。”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200。」
“帶上我的子彈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柏鏡川拎著姜幻的槍：“兩發足夠。”
等游戲結束走出去，一屋子的人等待覆盤，進來的年紀輕輕的狀似店長的男人進來沖著柏鏡川握了手：“我在監控看了，槍法真的神，之前怎麽沒見你在哪打過，上海的射擊俱樂部需要你！”
姜幻下巴都驚掉了——真的靠兩發子彈贏到最後了啊？
非但贏到最後，還剩了一發子彈。店長大肆誇讚柏鏡川，還倒回監控給大家誇讚柏鏡川的手法，閃避迅速，動手專業，瞄準猶如真的在狙擊槍，他認真地問：“您不是退役警察吧？”
同事都在感慨美型的柏鏡川矯健帥氣的身姿，甚至可以抓去做動作捕捉；柏鏡川看著監控裏出現的影子——只有他能看到，太陽穴處有藍色的光亮，和骰子一樣閃著光——的確混入了萬神之境的玩家。
有什麽滾過眼角，柏鏡川用手背貼眉毛——有血。他對著店員遞過來的卡通創可貼擺了擺手，實習生追著想要幫他用濕巾消毒也婉拒，下巴已經瘀青，這些痕跡都是因為她弄傷的。姜幻越想越愧疚，去便利店買了透明創可貼——也許是因為卡通圖案他才拒絕，柏鏡川也許喜歡簡單的顏色？
當她走到柏鏡川身邊，心跳竟然不太對勁。柏鏡川彎下腰：“是給我貼嗎？”
說完彎下了腰。姜幻摸到他的額頭，用紙巾擦掉他的汗，幹幹凈凈地貼上粉色小熊，柏鏡川一直看他，看得她渾身發毛。她忍了忍還是問出了那句：“你……玩游戲這麽厲害啊，實地戰也能活到最後，兩發子彈而已。”
“這都是小事。我比較難忘的反而是你跟我在一起的很多瞬間。光是競技，你覺得我會害怕嗎。”
手指定在額前，柏鏡川平靜地看著她，仿佛傷痕不值一提。
“你比我想象得要厲害，也超出了我的想象。很多緊急情況下都是你救了我，以及教會了我一些道理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你讓我感受到了……人的感情。我對輸贏沒那麽期待，但你被宣布出局的那刻，我確實生氣了。”
姜幻楞在原地，仿佛有什麽在心中重疊。柏鏡川的失落一眼可見，安慰和感謝都無從下口。阿基拉從背後拍了一下姜幻的後腦勺：“走了，吃烤肉去了！”
姜幻痛苦地蹲在地上，後腦勺的大包痛得她嘶嘶哈哈，阿基拉急忙拉走她，還在揶揄：“我好心把你從柏鏡川身邊拉走，你怎麽還演上了？”
“你們組小孩的淘汰之槍。”姜幻滿腔怒火：“下次開會等著吧，我要找他報仇。”
“但我們小孩說，他是跟柏鏡川 1V1 正面淘汰出局的，不會是給你報仇吧？這四個小時怎麽都沒見你啊，你幹嗎去了。”
不知道怎麽回答，柏鏡川發來信息：“要搭我的車嗎？”
被拉走的姜幻沒來得及回，被拉進出租車吵鬧了一路。她沒什麽能覆盤的共同語言，只望著窗外，看著路燈映在車窗的樹影和街邊的樹偶爾重疊，理不清心中微妙的情緒。她不明白為什麽僅僅只是游戲，緊張感跟柏鏡川混在一起，仿佛呼吸都跟著受到牽連。他端槍的動作太過熟練，一臉認真陪她贏，自己的勝負反而不重要，成為全場 MVP 之後沒有成就感，只在乎她開不開心，還拿著創可貼來找她。
韓國街塑料棚搭出的燒烤店坐滿了同事，餓得發昏的姜幻酒酣耳熱，舀了西柚梅子泡了的冰啤酒咯咯地笑，隔著幾桌看到柏鏡川在人群中安安靜靜握著杯清酒，對食物並不太感興趣。隔著人遠遠地與她對上眼神，只溫柔地笑了笑，創可貼似乎都變成了彎彎眼角的一部分。滿桌的人都在為他成為 MVP 慶祝，當所有人一飲而盡時，他垂下眼睛，藏起落寞的笑容。
姜幻覺得有些恐懼——畢竟她知道，當女孩開始經由男人的傷口想象他的脆弱時，就是認栽的開始。
絕對不可能，放過只愛紙片人的女人吧！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200。等級升至 Lv 33，掉落金幣 20000，道具匣*3。」
PS：小張來啦！這射擊游戲柏老師優秀得不得了，寫得鼻血直流（不是）歡迎加入書架投推薦票，今天也在評論區等待大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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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頭柏鏡川已經不見蹤影。他就像個身居高位的戰神，對她感興趣卻並不正面幫她，直到激發出對他的渴求。這是個射擊游戲……不必太認真的。無非就是游戲；但柏鏡川似乎執意要她認真似的。姜幻心想，不愧是制作人，是個跟節點和任務死磕的人。
沒等走出秘洞，警報被觸發，他們就被關在了裏面，鏤空的鐵閘門能看到外面的路，有同事在外面追殺，還沖他們開了幾槍，被姜幻一頓輸出直接“擊斃”。
煩著呢，去解開炸彈盒的路被封死了，不打你打誰？姜幻跑來跑去找機關也沒找到，求救也沒遇到人，柏鏡川胸前的炸彈活活變成了兩分鐘倒計時。姜幻想都沒想，手直接掀開炸彈盒蓋：“我來拆。”
柏鏡川笑了：“機制好像不是這樣。”
“還管什麽機制，你自己就是做游戲的還服從規則？”
玻璃折射出怪異的藍紫色光，氤氳的霧氣升騰，場景音樂十分沈浸，有種在《熱戀大陸》裏探險的感覺，種種景象也很像，和她的想象類似，甚至能夠預料下一個機關。她拉著柏鏡川在新的閘門關閉前跑進又一道走廊，柏鏡川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：“你知道這裏有門？”
她沒心思回答——電線纏成一團，生怕拔斷了直接喪命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，最後一分鐘還發出了刺耳的滴滴聲。她呼吸急促，手也麻了：“怎麽辦怎麽辦，這東西絞在一起了……”
“沒關系，慢慢來。”
“你都不在乎時間到了嗎？相當於被我害死了！”
“沒關系，你一定可以。答應我，別緊張好嗎？深呼吸。”
秒針倒數，十……九……八……七……六……
姜幻手心都出汗了：“我可以，你相信我，我肯定可以！”
她攥緊了拳頭，死結並不一定是死結，只是繞到了後面一排線上，從後面抓住穿進團住的線就可以，先把團緊的松開抽出來就可以……絕對不可以害死別人，無論是隊友還是敵人，是領導還是普通人，她絕對不能！
五，四，三，二——
閉緊了眼睛的姜幻腦海裏閃過很多東西，"如果沒有"和"假如當初"的畫面閃現了好多個，孤獨地面對荒涼的風聲掠過耳朵，心跳空了幾拍的感覺傳來，再睜開眼時，炸彈停在 00:01，柏鏡川平靜地看著他，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。
姜幻本來覺得自己會歡呼，但她只平靜地看了看靜止的紅色數字，再擡頭看看柏鏡川的臉，有種通關的快樂和成就感。因為是上司而無法擊掌歡呼，但心咚咚地跳，對方目不轉睛地回看她，沒有絲毫移開目光的意思。等姜幻回過神來真的臉紅，柏鏡川笑著：“看到你因為我緊張，謝謝。”
“沒有！”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200。」
被柏鏡川盯了幾秒，姜幻耳朵都紅了，上半場結束的鐘聲響起。她不但沒拿到巫醫的獎勵，還跟上司捆綁了上半場，整個人五味雜陳。柏鏡川說，如果你願意，下半場我可以繼續跟你組隊，至少在我能力範圍內，會守護你到最後。
“不用了。”
“跟我在一塊沒什麽成就感？”
何止是沒有成就感，是非常沒有成就感！她只想靠實力贏到最後，至少在下半場之前拿到彈夾可以多“茍”上一會兒，至少可以保證留到最後一 round 讓柏鏡川刮目相看也讓自己有點信心，上頭集火到彈夾沒了，她本來就不太擅長射擊游戲，妥妥開局直接炮灰。
柏鏡川只淡淡地說，實景游戲也是游戲，你做得很好。剛才是你救我，我很感激你。如果你把它當成團建，你就當欠我一個人情；如果你把它當成游戲，我們就身臨其境地一起歷險過。
中場休息的姜幻全程沒敢擡頭，總覺得有人看她；想起柏鏡川狡黠的目光，下半場絕對離他遠點。實習生們咬著飯團：“這個場景真的看著很貴，已經有 3D 游戲的味道了，老板能回本嗎。”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100。」
下半場開始，姜幻沒有彈夾，眼巴巴地看著其他人領了子彈，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，茍到中後段大家子彈浪費得差不多了再攻擊。她看中了同事躲著的酒壇後面，走過去卻發現已經藏了兩個同事，她舉起手往後退：“自己人，我沒看見你們，你們也別打我啊！”
走到競技場姜幻就慫了，整個部門的男人都在這兒激情開槍，反而幾個女同事躲在門縫偷看，議論紛紛。小實習生指著高處：“看到了嗎？柏老師好強啊！”
循聲望去，看著高處的柏鏡川，端著槍的樣子有謀有略，而且槍法過於準確且訓練有素，像個專業的狙擊手。幾個淘汰掉的文案組女孩並排站著，有個文案先開了口：“真的好帥哦。柏鏡川不該是打死我們再嘲笑我們不行的男人嗎？剛才他保護了我們一整個文案組，附近都沒人敢過來。這保護欲太有安全感了——我不需要挑戰，不需要成長，只想要個男人保護，今日限定柏鏡川是我的夢中男友。”
過了一會兒姜幻才緩緩開口：“……那你們怎麽淘汰的。”
“他身後有人，我們擔心他……”
姜幻端槍就走。貼著墻邊悄悄準備參加戰鬥，柏鏡川卻先看到了她，準備來履行保護她的承諾似的。姜幻躲開了：“怎麽，又要組隊？”
“有人的目標都是你。”柏鏡川臉色難看：“我不能看你受傷。”
“肯定啊，大逃殺不都是這樣，人人都是對手。你的樣子好像我會死在這裏一樣，這只是個實景真人大逃殺。”
“很危險。跟我在一起，至少我可以保護你。你不信任我嗎？”
她用力向後退一步，臉浸在天窗透出的燈光裏：“出局就出局。至少讓我擊殺幾個人證明給你看，我不需要你保護。”
柏鏡川沈吟片刻：“好。不要避開人群去太偏僻的地方，必要時喊我的名字。”
場景和剛才不太一樣。自己猜測了一下前方的路，就真如所想般。柏鏡川讓這裏的場景變豐富了嗎？但並沒有戴 VR……她跑了好半天也沒見到一個同事，只聽到淘汰人的程序報幕。終於遇到出局腿長的同事，咬牙切齒：“柏老師真狠，這一屋子二十幾個人，全是他淘汰的。”
真這麽厲害啊……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100。」
姜幻只能換去雪山場景。雪山沒有遮掩又極其寒冷，她緊張地跑來跑去，打中了兩個同事後又看到了柏鏡川。她似乎真的像游戲裏的真實人物一樣，動作專業又利落，解決對手異常無情。姜幻被點燃了鬥志，換去其他場景準備贏到決賽圈，柏鏡川，頂峰相見吧。
回到最有安全感的秘洞，躲在酒窖後的人果然都淘汰出局了。她扛著槍在黑暗的場景裏到處跑，看到有人擡起槍反擊柏鏡川，姜幻突然大喊：“小心！”
秘洞迷宮的子彈聲此起彼伏，柏鏡川的身影閃現——他又出現了。但這次姜幻徹底明白了，不是柏鏡川跟著他，而是他把人直接贏到殺光了，到新的場景來找人了。有人等在身後淘汰柏鏡川，姜幻擔心地探出頭，柏鏡川卻出現在另一堵圍墻之後，直接淘汰了沖他射擊的人。端著槍的柏鏡川動作果決又嚴肅，姜幻總想起自己曾經寫過的故事，一個有勇有謀的男主喜歡耍花招，前面不停給人希望，後面把人殺到谷底。柏鏡川也並不輸，先前完全不攻擊，只是默默觀察，現在打掉的一波都是玩了陰招的那些玩家。姜幻躲在墻角，零下十三度的氣溫都不冷了，活活被柏鏡川利落的身影給點燃了。等柏鏡川站在高處接連打完十幾個人，淘汰的同事已經沸騰了：“媽的制作人到底什麽來頭啊，陰晴不定也就算了，玩游戲也是真趕盡殺絕啊？”
柏鏡川不在乎，只三兩步跨下臺階消失在視線裏。姜幻沒幾發子彈了，電子屏上顯示 8 發，她槍也端得累了，準備找暗一點的位置躲一躲。剛走回秘洞就碰上一群人激戰，她嚇了一跳，跑出去會被直接打中後背，沖進去就是直接被群毆，站在原地發懵。身後有聲音傳來，她心想，這下是要出局了。
閉上眼睛的瞬間，她被輕輕攏進一個懷抱，一群人端著槍從身邊跑過，轟隆的聲音跑遠，柏鏡川還把他護在臂彎裏，禮儀手攏著她的肩膀，仿佛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和……安全感。人都走遠了，姜幻閉著眼睛： “那個，安全了。”
“我死不了。這只是個游戲。”
“我已經害你倒黴一次了，這次絕對不會。”
“其實，我很願意跟你一起倒黴。”
“閉嘴。”姜幻用槍指著柏鏡川：“不要表現得像個戀愛腦一樣，這個時候當然要贏。往前走吧，我掩護你。”
姜幻做好了柏鏡川被淘汰後嘲笑他的準備，但這一路她也沒當鴕鳥，子彈不多但打得很準，仿佛有柏鏡川給她做後盾，也要給他看看自己有多優秀。
回到都市場景地圖已經是游戲尾聲，場景中還有不到十個人，機關開啟，淘汰他人的同時，還要保全自己不被機關淘汰。柏鏡川和姜幻正面遇到，姜幻跑不掉，只好迎面打招呼。NPC 帶著委托來追殺姜幻，姜幻一邊跑一邊罵，誰想出來的這麽變態的實景游戲！
走到狂沙之地時，柏鏡川及時給了別人一槍，沒站穩的功夫，人消失了。姜幻急忙跑過去，柏鏡川掛在墻上抓這個鐵質機關，墻上有根粗粗的繩子在向上升，隨時都能掉進狂沙池。
“你不能死。”姜幻看了半天，用力地抓住了繩子靠體重往回扯：“我拉你上來。”
“松手。這把槍給你，裏面還有很多子彈。”
“太沒有人情味了。我寧可跟你競爭，也不能看你這樣意外喪命。”
“只是游戲，就那麽在乎我嗎？”
“萬一和命運有關呢？因為意外而'失去生命'是命運的不公平。”姜幻死死拉著繩子：“跟命運抗爭後贏過命運，不才是最有成就感的競爭嗎？”
柏鏡川意外地看著姜幻，算不上很有力氣的女孩用力地拽著繩索的尾端，被拖著越走越遠，卻始終沒有松手。下方無非就是流沙和機械做出的假深淵罷了，摔下去也沒有什麽危險，無非是被《萬神之境》營造得更加出神入化。姜幻升起了奇怪的念頭，在游戲外絕對不會說出對抗命運那種肉麻的臺詞，但她就這樣被他捆綁住，怎麽樣都不能放手似的。
柏鏡川突然拉住姜幻的手，拉住她一起下墜。失去重心的姜幻驚慌地叫了一聲，柏鏡川用槍勾住墻上的鐵鉤，重力讓手臂和脖頸青筋暴起，他只說，抓緊我。
流沙就在身下一米半，姜幻摟緊柏鏡川的脖頸，驚訝地看著柏鏡川……他硬是爬了上去。姜幻在原地驚魂未定，柏鏡川笑著說，摟著我這麽緊，是怕我會丟開你嗎。
“是因為掉下去我就出局了。”
“看來，跟我在一起就會有危險，還是分開比較好。”
她再次收緊了手臂：“誰說的！柏鏡川，這種絕對不可以說，游戲也好命運也罷，絕對不可以 ！絕對不可以把自己當成災星！”
柏鏡川肉眼可見地滯了一下，握著槍沒法抱緊，但還是用另一只手攬住她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原來你喜歡跟命運較真。”
“我一直都很慘的，不能再輸了，游戲也是！”姜幻抹了把臉上的灰打了個噴嚏，依舊氣鼓鼓的：“我救了你兩次，我就是全場的英勇 MVP，你覺得我粘著你，那我走了，你努力贏到最後，反正你的對手還會是我……”
大話還沒說完，姜幻就被一槍打中了後腦勺，下意識地蹲了下去。柏鏡川冷著臉，殺氣十足地看過去，不是萬神之境，而是——美術組的小年輕。
無數次高潮的四小時游戲迎來這樣的結尾，姜幻捂著後腦勺疼得抽冷氣，一堆子彈都沒用上，柏鏡川只好笑笑：“我去贏回來。”
“不算！你的勝利不是我的！”
“你救過我兩次，當然算。”柏鏡川又嚴肅又認真：“我的一切都是你的。”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200。」
“帶上我的子彈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柏鏡川拎著姜幻的槍：“兩發足夠。”
等游戲結束走出去，一屋子的人等待覆盤，進來的年紀輕輕的狀似店長的男人進來沖著柏鏡川握了手：“我在監控看了，槍法真的神，之前怎麽沒見你在哪打過，上海的射擊俱樂部需要你！”
姜幻下巴都驚掉了——真的靠兩發子彈贏到最後了啊？
非但贏到最後，還剩了一發子彈。店長大肆誇讚柏鏡川，還倒回監控給大家誇讚柏鏡川的手法，閃避迅速，動手專業，瞄準猶如真的在狙擊槍，他認真地問：“您不是退役警察吧？”
同事都在感慨美型的柏鏡川矯健帥氣的身姿，甚至可以抓去做動作捕捉；柏鏡川看著監控裏出現的影子——只有他能看到，太陽穴處有藍色的光亮，和骰子一樣閃著光——的確混入了萬神之境的玩家。
有什麽滾過眼角，柏鏡川用手背貼眉毛——有血。他對著店員遞過來的卡通創可貼擺了擺手，實習生追著想要幫他用濕巾消毒也婉拒，下巴已經瘀青，這些痕跡都是因為她弄傷的。姜幻越想越愧疚，去便利店買了透明創可貼——也許是因為卡通圖案他才拒絕，柏鏡川也許喜歡簡單的顏色？
當她走到柏鏡川身邊，心跳竟然不太對勁。柏鏡川彎下腰：“是給我貼嗎？”
說完彎下了腰。姜幻摸到他的額頭，用紙巾擦掉他的汗，幹幹凈凈地貼上粉色小熊，柏鏡川一直看他，看得她渾身發毛。她忍了忍還是問出了那句：“你……玩游戲這麽厲害啊，實地戰也能活到最後，兩發子彈而已。”
“這都是小事。我比較難忘的反而是你跟我在一起的很多瞬間。光是競技，你覺得我會害怕嗎。”
手指定在額前，柏鏡川平靜地看著她，仿佛傷痕不值一提。
“你比我想象得要厲害，也超出了我的想象。很多緊急情況下都是你救了我，以及教會了我一些道理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你讓我感受到了……人的感情。我對輸贏沒那麽期待，但你被宣布出局的那刻，我確實生氣了。”
姜幻楞在原地，仿佛有什麽在心中重疊。柏鏡川的失落一眼可見，安慰和感謝都無從下口。阿基拉從背後拍了一下姜幻的後腦勺：“走了，吃烤肉去了！”
姜幻痛苦地蹲在地上，後腦勺的大包痛得她嘶嘶哈哈，阿基拉急忙拉走她，還在揶揄：“我好心把你從柏鏡川身邊拉走，你怎麽還演上了？”
“你們組小孩的淘汰之槍。”姜幻滿腔怒火：“下次開會等著吧，我要找他報仇。”
“但我們小孩說，他是跟柏鏡川 1V1 正面淘汰出局的，不會是給你報仇吧？這四個小時怎麽都沒見你啊，你幹嗎去了。”
不知道怎麽回答，柏鏡川發來信息：“要搭我的車嗎？”
被拉走的姜幻沒來得及回，被拉進出租車吵鬧了一路。她沒什麽能覆盤的共同語言，只望著窗外，看著路燈映在車窗的樹影和街邊的樹偶爾重疊，理不清心中微妙的情緒。她不明白為什麽僅僅只是游戲，緊張感跟柏鏡川混在一起，仿佛呼吸都跟著受到牽連。他端槍的動作太過熟練，一臉認真陪她贏，自己的勝負反而不重要，成為全場 MVP 之後沒有成就感，只在乎她開不開心，還拿著創可貼來找她。
韓國街塑料棚搭出的燒烤店坐滿了同事，餓得發昏的姜幻酒酣耳熱，舀了西柚梅子泡了的冰啤酒咯咯地笑，隔著幾桌看到柏鏡川在人群中安安靜靜握著杯清酒，對食物並不太感興趣。隔著人遠遠地與她對上眼神，只溫柔地笑了笑，創可貼似乎都變成了彎彎眼角的一部分。滿桌的人都在為他成為 MVP 慶祝，當所有人一飲而盡時，他垂下眼睛，藏起落寞的笑容。
姜幻覺得有些恐懼——畢竟她知道，當女孩開始經由男人的傷口想象他的脆弱時，就是認栽的開始。
絕對不可能，放過只愛紙片人的女人吧！
「姜幻對你的好感度+200。等級升至 Lv 33，掉落金幣 20000，道具匣*3。」
PS：小張來啦！這射擊游戲柏老師優秀得不得了，寫得鼻血直流（不是）歡迎加入書架投推薦票，今天也在評論區等待大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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